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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真的是我前妻,我和警察同志这样说道_天天观焦点

时间:2023-04-28 12:33:57    来源:凤凰网

婚介所门前有两层水泥台阶,被人踩得又滑又亮,台面灰扑扑的,是阴天的颜色。

我站在门口,停顿了一会儿,想要思考一个比喻句,用以形容自己的怯弱,但终于是无果。又犹豫了几秒,我还是走了进去。

然后我便看到了前妻。


【资料图】

我们曾经爱得很深,也恨得很深。

我曾对别人说过,前妻是我曾经的贪念,后来的心事,如今的遗憾。现在,她正站在前台填写着某种表格,和热恋时给我做三角区护理一般专注细致。

我定了定神,踱步至前妻背后,深吸了一口气,稳住心态,然后对她说,你也在啊。她转过头,愣了一下,吼道,你他妈吓老子一跳。

吓一跳,多么美丽的动词。她还是那么擅长使用动词。我心想。

还没来得及跟前妻多说,一个工作人员就走过来,拍了拍我的肩膀,说,先生,有预约吗?我不知如何作答。

也许这样的话,本就不应该有答案。过了这一分钟,往后的事都算未来,既然未来从不可期,那预约也就做不得数。

做不得数,自然就不必预约。很简单的道理。

我只是看着她,她穿着我最喜欢的黑色丝袜和露球包臀裙,妖艳、冶丽、白皙,时间或许在她脸上留下了一些痕迹,但这反而更显神韵。

我想起曾经峰峦间的流连忘返,一路向下,山谷里有绮丽风光,土壤肥沃,地皮紧致夯实,适合种上莓果,一定有很多勤劳的人开垦过,感谢他们,漫步平坦,不远处有一口小井,井水清澈温透,井边郁郁葱葱,甘美呵,我心想,我也曾啜饮,也曾赞叹,也曾溯流而入,我所求不多,但也孜孜不倦。

前妻见我呆住,久久不语,就以为我死了。便顺着往日习惯,对工作人员说,我们是一起的。

聊会?她说。

我们就近转向茶水间,找了两个塑料凳子,坐下。一席粉红的玻璃珠帘隔绝了外界。有人进来,给我们倒了两杯茶,我喝了一口,是龙井。我想,看来前妻是这里的贵客。

我对前妻说道,你怎么在这里?她回答,我又离婚了。在找下一个。我说,我还没结婚,也在找下一个。我们在患得患失之间,说着无聊的对白。一股酸味从彼此的心间淌出,并翻涌在茶水间的烦闷空气中。

我说,你最近在干嘛?

她说,我在做直播,跳点骚舞。

有粉丝吗?我问。

她说,尽是些抠门老头。

良久,我说,不用担心,你去年借我的六百块,下半年就还你。她说,是八百。

我说,八百就八百。我还的起,也愿意还。这都是我欠你的。

前妻翘着二郎腿,脚尖勾着紫红色的高跟鞋,一踮一踮,这是她的老习惯,透着一股孩子气,她好像一只蝴蝶。

她用左脚踢了一下我,说,已经两年了。我说,是啊,离婚两年了,你跟他的孩子也应该有三岁了。她说,下个月满四岁,时间过得真快。

我看着她,前妻脸上好似又多了几道皱纹,我们正在老去。我摸了摸裤兜,掏出一把炒花生,说,送给小孩吧,就说是他未曾谋面的父亲的礼物。

她用眼神拒绝了我。

还是相顾无言,还是形同陌路。

我坐在前妻面前,说不出什么话来,又感觉心中有股火,火烧干了我的血液,令我坐立不安。前妻频繁地摆动着小腿,朝我有意无意地袒露一些神秘。我想她跟我一样难受。

半小时后,她总算是开口说,我们出去走走吧。我马上答道,走吧,什么时候累了,我们就什么时候歇脚。走到哪里,哪里就是今夜的床。

我们终于牵着手离开,任凭工作人员一头雾水地看着我们。

但直到我们走上街头,我才发觉,原来,我已经忘记了前妻的名字。

她也许姓胡,也许姓唐。她也许二十八岁,也许三十四岁。我记不清了。记忆用遗忘保护了我的未来,也用遗忘毁掉了我的过去。

如果要不是今天遇见她,我可能也难以再想起她。时间是防不住的贼,总会悄悄偷走那些曾经以为至关重要的东西,可它偷走,你也不会察觉,那这也正好说明,那些至关重要,也许也是无关重要,你只要经过了,再等一等,它们就淡了。你总会向前走,回头一次,就决绝一些。

我没有告诉她这件事,因为在今夜的旅途中,名字起不到什么作用。今夜,我们都是异乡人。

“以上就是王建的供词,”我的辅警朋友锁住手机屏幕,然后抬头对我说,“当时我在宾馆抓住他俩时,王建就说了上面那番话。我都记录在案了。”

我给朋友递了根天子,说,“该如何处罚就如何处罚,他是惯犯了,要让他长点记性。”

朋友说,“当然了,我们执法必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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