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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节奏快、压力大的现实生活中，谁不想放慢脚步，看一看千变万化的世界，想一想纷繁人生的真谛？近读中国华侨出版社出版并参选第十一届茅盾文学奖的长篇小说《此岸，彼岸》（胡玉琦、胡珊著），让我看到了世间的种种情态，体悟出人生的绵绵情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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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部小说不仅视野广阔——从中国的江南、江北到美国的洛杉矶、法国的巴黎、尼泊尔，均有着笔；而且节奏自如——行笔利落不拖沓，可以一边阅读，一边思考；更可贵的是，书中塑造的每个人物都鲜活生动，就像真实存在于我们身边那样。

故事围绕宋代高僧道广禅师绘制的一幅禅意幽深的水墨画《洞山开悟》展开：经过深思熟虑，洛杉矶的知名画商弗兰克决定将自己珍藏多年的《洞山开悟》赠给他的继女露丝，露丝带着这件珍宝回到母亲的故乡——中国的天缘江。与此同时，天缘江市市长魏臻之子魏亦怀揣满满的欲望抵达洛杉矶，伙同“白人中心主义者”杰克疯狂抢夺同胞查理汤一手创建的公司；以高额利息为诱饵，骗取天缘江父老的钱财。他贪婪的眼睛越睁越大，继而盯上了《洞山开悟》，为之尾随、调包，无所不用其极。

因幼年带丢了弟弟，安逸飞的心中留下难以抹去的疚痛，他无意继承安氏集团的财富，奔赴洛杉矶，只为在虚拟世界里逐梦。尽管与《洞山开悟》不存在利益纠葛，可出于对露丝的爱，他成了这件珍宝的忠实守护者。后来，眼见被魏亦欺骗的天缘江父老生存无着，安逸飞忍痛卖掉自己视若生命的游戏研发公司，缓解了家乡父老的冻馁之患……历经波折，《洞山开悟》在道广禅师的第十七代弟子本常和弗兰克的共同守护下，物归原主，成为“报亲寺”的镇寺之宝。

《此岸，彼岸》既描写了年轻一代对梦想的追求，也反映出两代人的人生欲望、艰辛跋涉和爱恨情愁。最令人称绝的是作者对《洞山开悟》这个看似为道具、实则为全书之魂的自如运用：无论是情节的转折、悲欢的渲染、节奏的变换，还是人物形象的刻画、性格特征的点染，都以它为轴、以它为线，其作用颇似通灵宝玉之于《红楼梦》。

这本书的语言也极富特色，常常于随意中见灵慧，于通达中见细腻，特别是在渲染氛围、构筑场景时，能寄情于景、寄景于物。如描写天缘江的“喊茶”时，一下子喊出了“一片烟雨伴新茶”的江南之春；在美国长大的露丝的新奇感受以及众人特别是魏臻的临场反应，体现出东西方文化的差异所在。

如果说“喊茶”反映的是欣欣向荣的江南之春，那么叶媛媛之死就是黯然神伤的江南之秋：曾经相知、相爱的叶媛媛与魏臻，由于种种原因二十年来天各一方。二十年后，当叶媛媛抱着母亲的骨灰重返故里，在机场大门外久候的魏臻不顾一切握住她的手。恰在这时，四个面无表情的人拦住他，说：“魏臻同志，请随我们回去接受调查。”眼见魏臻被带上警车，叶媛媛惊呆了，此情此景，似乎也惊呆了树上的鹧鸪，它凄厉地叫着：“行不得也，哥哥……”半懵半醒的叶媛媛边喊边向警车追去：“行不得也，哥哥……”那喊声与鹧鸪的叫声相重叠，让人无法辨别。而此刻，一辆汽车正朝叶媛媛驶来……这段描写如同电影画面——从叶媛媛到鹧鸪，从特写到近景、中景、远景，直至飞去鹧鸪的翅影，这不仅仅是语言的沉浸式运用，还是意象、物象——也就是寄情于景、寄景于物的艺术升华。

《此岸，彼岸》在展现东方文化的瑰丽与博大的同时，也比较了东西方文化的异同与优长；以弗兰克为代表的西方人热爱东方文化，打开认知疆界，亲身实践“各美其美，美人之美，美美与共，天下大同”，着实令人动容。塑造人物的水平直接决定了小说的水平，这精心营造的立体的东方文化世界，为文学积蕴力量，也是《此岸，彼岸》的魅力所在。

（原标题：此岸与彼岸的和声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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